的光柔柔散开，她觉得很像童话里的水晶球，只是它出现在了这样不合适的地方。

        莉莉环顾四周，刚才进来的地方是唯一的出入口，四周密不透风，空无一物。墙，爬满苔藓，石块之间渗着细细水丝，滴答声断断续续，像是无形的水脉正耐心蚕食着这里。

        莉莉莫名觉得有些害怕。

        脚下的泥总是黏住鞋子，每走一步都要“噗嗤”地出来。她左右张望，地上积着一滩一滩小水洼，在灯光下亮得人心发慌。

        周围有不少人。

        这些都是他的人质？他刚才说的真相就是这个？

        莉莉想起侦探小说里有不少人质联合起来成功逃跑的例子，她看了眼船夫，他还在靠墙休息。

        她决定跟这些人质打好关系。

        她在地上看了一圈，地上那些人或坐或蹲，或抱着小孩，神情平静而安静。

        她蹲在了一个老妇人旁边，老妇人正坐在墙角，垂着。

        “我……我叫莉莉，你好……你也是被抓来的吗？”

        她说得极轻，生怕惊动后的船夫。

        但没人理她。

        “小心点，那都死了两天了。”

        她看了眼船夫，他正快速闭上一只眼睛，仿佛看不见她的动作。

        她蹲在地上挪了挪，挪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面前。女人脸颊瘦得像贴了纸。

        莉莉小声问：“你……也是被抓来的？”

        女人点点，然后又摇摇。

        莉莉见她无法沟通又转向下一个。

        “你好，你也是被绑来的？”

        那是个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那女孩抬起，眼里没有一丝光。

        “我在街上卖花的时候，被车拉走的。他们说我碍眼。”

        她说得很平淡，就像在说“今天下雨了”。

        莉莉感到脊背一阵寒意。

        一个拄着木棍的男人蹭到她面前。莉莉小声问：“你家人会来救你吗？我爸妈肯定急疯了。”

        男人嘴角扯动了一下：“救？街上说我跛子难看，那些大人物要来，就把我丢到这儿来。这样城里就干净了。”

        莉莉心里涌起一种强烈的不安。

        “大人物……大人物就知折腾……”

        “昨天挖树铲子也不给……”

        “还不如以前呢，好歹有口吃的……”

        “‘清理市容’也不知小声点，每次带回个女人都……”

        四周响起低低的抱怨，但又很快地消下去。

        莉莉看着那一张张顺从、平静、没有希望的脸，心脏急促得要从嘴里出来。

        “这里就是……”

        “安乐所。”船夫走到灯下伸手调了调位置，“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

        ——

        跟丢了？

        缪尔和该隐一路狂奔，却在一个交错的巷口停住脚步。

        “他……没了！”缪尔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握紧拳。

        两人四下张望，灯影里人群如水般涌动，鼓点震耳聋，叫卖声、欢笑声、踏地声混杂成一片。

        该隐额角渗出细汗。他分明记得刚才船夫的影子像泥水一样过巷口，如同进夜色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人声如，一波接一波涌来。

        左边糖人摊铜勺舀起的糖浆倒在石板上，“呲啦”一声，蒸汽与香气一并升腾；孩童们“哇”的惊叹声像雀跃的笛音。右边卖艺的击起快板，“啪、啪、啪”脆响与琵琶的清弦呼应，鼓声自远楼台传来，“咚咚”厚重，得舞伎纤足在木板上“嗒嗒”敲出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