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栗见宋清澄一脸失落，也觉得自己这话问得不妥，赶忙安他：“万岁爷许是不知公公你家里的情况。赦免公公的令堂和令姐出教坊司，想来也就是万岁爷一句话的事情。公公你如今可是万岁爷面前的红人，这事情应当不难办。你挑个万岁爷心情好的日子，向他老人家陈情，万岁爷一定会怜惜公公你的。”

        白栗毕竟不是神仙，于朝堂上的事情也不了解，不可能通过这只言片语，还原整件事的原貌。他只是觉得，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白栗听了便是一愣，“万岁爷赦免了公公你，难不曾一并赦免你的家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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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栗面难色：“啊，这可难办了。内书堂学业紧迫，宋公公你要去了内书堂，恐怕要日日悬梁、锥屁，难有时间在万岁爷边伺候。要是连续挂科，或是不甚在总考中落榜，三年又三年，总也出不来，最后又因为难与陛下亲近而失了圣眷，那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给自己参详一二，“也未确定是什么差事。主子万岁爷让我想想，究竟是进内书堂读书，还是就留在娘娘千岁边传旨太监呢。”

        白栗面喜色，眼珠子一转，：“若是宋公公能从内书堂出来，进司礼监，那真是有大造化了！只是我听说内书堂三月一小考，半年一大考，学员还需得通过三年一度的最终考，才能进入司礼监。而且中间一旦连续挂科三次，就要被除名取消资格――可是地狱一样的难度啊。宋公公，倒不知你学识如何呢？”

        宋清澄沉默地摇了摇。

        宋清澄的脸色却更难看了，“我家人的事情，娘娘千岁当面问了。万岁爷他是知的――”

        宋清澄如此一说，白栗心里也觉得不好了。

        宋清澄原本没想这么多，听白栗这样讲，吓得脸都白了，忙说：“我也说不想读书的。当年我父亲获罪，多半就和文章有关。阿母阿姐也还都因为此事，在教坊司里备受煎熬……我想起她们，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哪里还有心情念书呢。”

        宋清澄本就不想读书，闻言更吓：“这么严格？我幼时曾读过书的，不过在里七八年，早忘得干净了。”

        内书堂的选择，是皇帝要给宋清澄最好的前程；皇后边的选择，则是为了保护宋清澄不受沈灵的威胁。但是皇帝果真如此用心，为什么不顺便赦免宋清澄的家人？

        白栗最是心思锐，于事情好坏，有种天然的察力。比如他十分明白，在宋清澄有能力毕业的前提下，内书堂一定是最好的选择。要想往上爬，不可以没文化。白栗自己在杂役司的时候，就在繁重的劳役间隙里四偷师，这才学会了几十个汉字，把握住了今日抄经的机会。所以初听宋清澄说，皇帝让他自己选是去内书堂，还是留在皇后边，便觉得皇帝是真对宋清澄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