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栗一边喝水,一边冷淡地说:“大家都可怜,这里就没有人可怜了。”
白栗说得口干燥,“公公听明白了就好,我去找口水喝。”
白栗显得很平静,“公公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从前常听带我的老公公说,无论是什么地方,人一旦多了,总会有远近亲疏。同乡之间,情谊总比旁人更深厚些。今天你帮帮我,明天我帮帮你,时间长了,彼此利益交织,也就不分你我了。”
宋清澄沉默了一会儿,说:“也是。那栗子你给我说说,南派和北派,各有哪些人物吧。”
“……原来里竟还有这么些门
。”宋清澄听得一愣一愣,又夸赞白栗
,“栗子,你这样好的口才,该去说书的。”
白栗于是起打水,也给宋清澄来了一碗。
宋清澄想了想,说:“太监里最厉害的,自然是司礼监的掌印谭公公了。除了谭公公以外,御前总
林公公,也有很大权势吧?想来他们二人来自哪里,哪里籍贯的太监便应当是最厉害的了。”
他二人刚搬进来,屋子里许多设施还跟不上,自然也没有热茶。宋清澄这样的份,当然也没有喝茶的习惯,拿到水碗以后,捧着冷水便咕嘟咕嘟往下灌。
“这南派的太监,以司礼监掌印谭公公为首。世宗时期安南一战,掳回京人幼童,据说有一千多人,全都让他们净入
了。如今的谭掌印,便是当年的幼童之一。他手下的吴静春,则是湖广的苗民,正提督东厂。因此这一派,可以说是
中最为得势的一群人了。”
宋清澄想起今天见到的老太监,依稀听见皇帝叫他谭掌印,想必就是司礼监掌印谭简无疑了。他虽只瞧了谭简一眼,却也觉得这谭掌印看起来便慈眉善目,全不像从前那个待他的老太监,满
都是阴鸷之气。谭掌印看起来是个好人,林总
则更是温柔和善。要不是白栗说出来,宋清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二人的出
竟也如此悲凉。
“北派太监则以林汲为首,他那个干儿子韩贞吉,也一样是朝鲜来的贡品。还有想收我当干儿子的尚膳监杜监丞,他是北直隶人,和林汲他们也是一派的。虽说南派牢牢把控着司礼监,更有权势,但毕竟不像北派,每年都有源源不断的新人进来。万岁爷不在南边兴起战事,南派权势再大,在中也后继无人。所以二十四衙门中大多数
事的太监,还是林汲的手下。”
派么?”
一碗冷水下肚以后,宋清澄便觉得肚里有些难受了。但他起初并没有在意,仍想着白天的事情。
白栗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宋清澄:“公公你可知
,咱们
中哪里籍贯的太监最厉害?”
想到这里,宋清澄不由感慨:“原来
里大家的
世,都这么可怜。”
白栗恭维:“公公你果然
锐。
里的太监,其实来路也有好几种。公公你那样的是一种,我这种穷出
又是一众。但像咱们这两种人,要么就是难以翻
不成气候,要么人数虽多但难以团结。要说这最厉害的太监们,还要属两广、安南一带京、瑶、苗各族的战俘,与藩国朝鲜每年的进贡的贡品阉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