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巴斯
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少爷,您认为……值得吗?”
在主仆两人的对话中,巴斯
安其实很少主动引起话题,像这样
糊的疑问语气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少年怔了一下,用几秒钟的时间来思索这个问题的
义,未果之后只好疑惑地去看执事的脸。
执事的表情十分平静,不带一丝情绪的起伏,血色的眼眸像一潭沉静的水,但夏尔忽然就明白了执事问的是什么。
拇指上的蓝色宝石折着夕阳的柔光,另一只手的拇指则在不断地抚摸着它。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死去,或者像蝼蚁一样苟践卑微,或者富贵奢华,连陵墓也修筑得无比华丽。但那对于我而言都是毫无意义的。死亡就是终结,一切都不复存在。所以我会在活着的时候奔跑,所迈的每一步都不会后悔。那么不论死亡有多近,我都不会感到恐慌。”
夏尔的语气平静而淡然,仿佛在谈论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他的神色笃定而无畏,与他瘦小的躯那么不相
。
在望进夏尔眼眸中的一瞬间,巴斯
安几乎就要以为他的少爷已经
察了一切。但是没有。他的少爷还太年轻,年轻到不知
应该拿什么来理解这片国土上最厚重的黑暗。
但执事鲜少地估量错误了。
—***—
1914年8月3日,敦一场维也纳音乐会在演出到一半时,忽然有两名德国军人持械闯入会场,开枪打死主办方女儿伊丽莎白·米多福德。虽有
敦警察迅速赶到,仍有六人受伤。随后警方在伯爵夏尔·凡多姆海恩
搜得德文情报一张,因怀疑其私下与德军勾结,密谋叛国,现已停查其公司并剥其爵位,押至
敦监狱等待
理。
而他怎么可以忘记,理解黑暗最好的办法,就是置其中。
这件事情快得让人无法反应,一夜之间,敦最大的玩
销售公司停止营业,凡多姆海恩家唯一的继承人被剥夺爵位,黑社会里威名远扬的“女王的忠犬”此时比落水狗还不如。
这几日里,巴斯
安辗转于各个黑社会的交易和换金场所,听着灯红酒绿里的那些窃窃私语。
“果然还是小孩子,事情一点收敛也没有,难怪落得这么个下场。”
另一人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反手撑住球桌就是一杆:“如果女王想的话,死他就像
死一只蚂蚁一样,那家伙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多尔伊特子爵坐在酒吧的最角落里,金色张扬的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比平时黯淡的多。
“不是这样的。”他的表情里有一种遗憾的怅然,“就是因为他得太完美,所以注定不会被世界认同他的存在。这就是凡多姆海恩必然的未来。”
一周后,巴斯
安见到了夏尔,在
敦监狱的囚禁室里。
巴斯
安再也没有见过比这一刻更凄惨的夏尔。少年颓唐地倚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原本华美的衣服如今找不到一片完整的面料,破布一样挂在
上。他的
发乱糟糟地纠在一起,像被什么人反复拽过一样。而那双宝石一样的眼睛已经几乎失去了焦距,正空
地望着栏杆,似乎连
巴斯
安的到来都没有发现。
但夏尔的眼睛依旧亮得透明。
“丽兹她……怎么样了?”
“尸已经火化,葬礼也已经举办完毕,非常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