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儿……我说你家那位，是不是偷偷给你买东西了？你最近有没有签过字啊什么的？比如签保险单啊之类的？”

        她用红色水笔在梁苑阡的像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雇主开价不低，这单也容易，死在床上，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属于白赚的一笔，然而真正麻烦的是后边这俩。

        让卢荔找出来受益人的份信息，常屿继续浏览下一份文件。

        这不是第一次了，背后是方先生的授意，保护她，同时也是监视她。

        于是B计划启动，在卢荔的普法下，常屿和裴芷搞好关系，混成并列第二的好闺蜜。

        宋亭亲妈的苦主丈夫下了杀心，私生子必除，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任何威胁阻挡他亲女儿的继承权，这个委托也是最久的，常屿亲自上，花了一年时间终于和宋亭成为“一般朋友”，结果卡在最后一步，死活想不明白原因，于是顺藤摸瓜摸出了一个女孩子。

        纸上的照片，分别是梁苑阡、宋亭，以及何湛延。

        宋亭喜欢这个女孩子，至于喜欢什么别问，这女孩和他在一起很快乐，甜甜蜜蜜似乎两情相悦（？）

        常屿说走就走，不忘叮嘱对猫过的卢荔带着何菡菡出去梳洗澡。她买了一张飞往泰国的机票，在首都国际机场，两个陌生男人保持距离尾随她，同一批次的飞机，对她的行程了如指掌。

裴芷，颤抖的发音中不乏恐慌与急躁。

        常屿默默挂掉电话，她扶额苦思。

        何湛延在床上打，没听到阿芷的回应，翻起，房外传来窸窸窣窣的私语之声。

        “老婆？你在和谁说话。”

        说起份背景，梁苑阡不是，宋亭也不是，何湛延更不是。

        继续顺藤摸瓜，她找到这个女孩不为人知的那一面，想以此来让她知难而退，她不光彩的份在某种程度上成为常屿的垫脚石，准备好说辞，结果万年不发动态的何湛延破天荒发了属于自己个人的朋友圈。

        可惜了小何老师，在利益面前，他只是雇主的猎物，而不是谁的师长谁的丈夫，常屿待人待事一向都是泾渭分明，价高者得，自古以来的理。

        朋友圈里的合照，是这个女孩。

        “手底下这群人得加强培训了，什么破活都敢接！一桃杀三士，我哪来的桃子？”

        常屿从文件里面抽出三份，依次摆放在桌子上，这三张纸上分别对应着三个人，一个任务结束，剩下两个还在进行。

        全球每年都有失踪的人，这个数字不是小数目，被骗去东南亚和中东的人成千上万。常屿那个年代，家里长辈说起金三角就是贩毒，如今，卖淫和官买卖在电诈的新起之秀下风不再，却也如火如荼。

        爬塔的人恍然大悟，向上走的楼梯路呢？

        受益人是查茜茵。

        “投保人是何湛延，被保险人是姬菡芷，可这受益人为什么是……”

        但现在她手里的确有点见不得光的工作，对每位雇主都扬言“保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干净无痕，安心无忧”，前提不是什么生意都，比如份背景的。

        蝼蚁一般的人生，作为高耸入云通天塔运作的燃料。云层之上，是抢夺资源后的人在坐享其成，展现阳光与温，不见天日地面之人一生渴求，于是底层的人拼命往上爬，差一厘一毫的距离仍然无法碰到虚无缥缈的云层，攀登屡屡跌落，原来不可名状的建筑超越物理法则，努力爬，是没有用的。

        “咩？没啊？”

        卢荔去便利店买了鸡肉串和饭团，回到恶人夫妇家里，一进门就看见常屿抱着何菡菡苦思冥想，卢荔发觉她的焦烂额，拿过文件一同查看，却没发现问题。

        “出来旅游的？好像是有……”

        “怎么了屿姐？”卢荔又看了一遍，还是看不出问题。“你怎么这表情？”

        她曾经也是个好人。

        她想不明白。

        这个女孩是裴芷。

        有人往下，通天巨塔飘了雪，哀悼来世降生在云层之上，千里白骨筑成高塔基，屹立不倒。

        常屿心态崩了，怎么脚踏两条船啊这女的！虽然是个无辜者，但她的存在让常屿不得以改变计划，宋亭得以多活几月。

        有人踩着同样人的，有人抓住云层上垂下的手。

        方先生是他的恩人，带她脱离下界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