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gong
招秀ba出悬刃,割去一绺长发,放在案台上。
凛冬的寒气氤氲,轻飘飘的发丝,松手就怕是要被chui散,她想了想,把悬刃合上鞘,压到发丝上。
本来空dangdang的祭坛,没有三牲,没有酒菜,没有香烛,现在有了一缕发、一柄刀,她摸了摸袖子,把凤凰木上偷偷攀折下来的那一截小枝拿出来,也放在边上。
发代shen,刀代shen份信物——招秀不是失去了把自己当作祭物的勇气,只是一dao废躯着实没有什么价值——相反,这支凤凰花作为祭物才真正能够派上用场。
她退后几步,立到祭坛正中。
深xi一口气,先将shen心平静下来,却不诉祭语,也不行祭礼,而是闭上眼,在心中反复默念一句话:“原火熊熊,原火荧荧,天地苍苍,唯我不灭……”
完整的诵词她不知dao,这是她当时唯一听清的句子,那便只念这一句。
她学着教徒yin唱的口吻。
那种怪异的腔调里带着隐隐古韵,开始时极生涩,越念越熟练,越念越快,念到所有的心声都在脑中连成一片,如小溪前涌、汇水成liu。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耳畔凭空就有密密麻麻的yin唱油然而生,声音汹涌不止,仿佛有千万人同时在她脑中发声。
在梦一般的混沌之间,如同魂魄出窍,她的jing1神被牵引着,往极高远chu1上升。
脚下迷雾一层一层退散、稀疏,她浮在虚空上,隔着巨大的透明的“冰面”,与封印另一端庞大到恐怖的巨蟒相对。
火蟒瞬间癫狂!
在强烈的渴望面前,理智都抵不过本能,更何况火蟒是信仰的集合ti,掺杂了千万人的意念,又自生成的那一刻就被困束至此,在灵xing方面缺失严重。
祂狠狠撞在封印上,可怕的撞击将包裹着祂的黑红火焰都散裂开,呈现出血红色的本ti,却丝毫撼动不了界障,烈焰灼烧的贪婪与怨毒如gungun巨浪,在界的另一边炽烈滔天。
祂无法突破封印,可此时此刻招秀仍在yin唱着火灵的诵词!
封印牢牢束缚住气运之灵,却不会阻止信仰之力的liu通。
而当属于她的这点信仰之力渗透封印,等同于在彼此之间制造出连通的孔隙,燃到极致以至于黑红的火焰就这么自孔隙中渗透出来,如千万条细碎的游蛇,朝她奔she1而去!
招秀蓦然睁眼,意识瞬间转移,轻飘飘的魂魄落定,周围却已经烧成一片。
祭坛所圈出的空间就像是变成了一个筛子,所有的孔dong都在往外漏火!
熊熊烈焰裹着热浪朝她扑来,nong1度极高的火焰如同岩浆一般沉重,tian到她披shen的斗篷之上,却像是被某种界域阻隔,竟不能侵蚀半分肌ti。
招秀松了口气,能偷出火来就好……或者说,这玩意儿就不是“火”,而是气运!
火烧不了她,但卷走了祭台上的青丝,点燃了凤凰木的花枝,烧得悬刃铮铮作响。
她屏气敛息,任由火焰在周shen游走。
因为不能把她吞没,那火烧得越加愤怒、越加狂热——炙烤的热量在积聚,界域中火焰的nong1度也在不断攀升。
招秀感受到了不适,她甚至能觉察到斗篷在火焰中猎猎作舞,发出pi料被烧灼近乎崩断的脆响。
偷的火不算多,但毕竟要通过封印才能引导出来,太容易引起封印之主的警觉。
虽然一旦勾连天地,这种拿别人家气运来zuo祭物的事必然暴lou无遗,可是能瞒住哪怕是片刻,对招秀来说都是庆事。
她在烈火中央,慢慢拱起手,高举过touding,低唱dao:“皇天在上,后土在下!”
“东域主招秀——敬祀天地!”
招秀于祭祀一dao从来很有天赋,她早就在天地间烙下自己的印记,即便是当世的天命,都该有她一席之地——便就是称自己作东域主,自有上一场大祭中的扶风楼主印信与山河图为她背书。
东域主要祭祀,天地总会为之张目,即便她现在献的是西州的气运,可凭借她现在的另一重shen份,她有资格也有能力把这东西给献上!
火焰直直上冲,如有莫大的xi力在牵引,招秀觉得自己的魂魄都像是要被生生拉出躯壳。
倘若此时她还能动自己的神识,必然就随火而去,可如今她要是敢打破识海的平衡,都不是赌了,而是自己寻死。
她只是放弃挣扎,全然敞开,平静地等待天地受祀的反应。
西州的元气比东域残余得多,不像东域近乎在废土上重建,西州的古老与稳定反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