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不奉陪。”

        月光如水银倾泻，洛兰蹲踞栏上，膛因剧烈运动而微微起伏，呵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寒风中。

        她僵地拉下被子，猝然撞进洛兰近在咫尺的视线里。

        “殿下何出此言？”

        洛兰深深看她一眼，随即躬，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贵族礼。

        ……

        是夜，伊莉丝回到寝殿，却见平日紧闭的窗扇开，冷风呼啸灌入，纱帘在皎洁月色中狂乱飞舞。

        几乎就在钳制解除的刹那，伊莉丝听见他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

        鲜血蜿蜒过他深刻的面轮廓，沿颈项落，衬得那笑容愈发秾丽诡谲。

        “定是那起子仆手脚笨，伺候不周！”主教断言，倏然抽出一只满宝石戒指的手，不由分说攥住她的手腕，宝光晃得她眼花，“告诉我是谁，老夫替您出这口恶气，如何？”他指腹在她腕间肤上暧昧摩挲，目光黏腻如冷的蛇信。

        她只当是夜风作祟，上前关窗，却被窗外台栏杆上蹲伏的黑影惊得倒退半步。

        温热的，一滴、两滴，落在蒙的被面上，洇开暗色痕。

        窗棂瞬间炸裂，木屑纷飞！

        那只手几不可察地一僵。

        “主教大人，”她并未立即挣脱，反而抬眸淡笑，“您心中的信仰，可还安在？”

        “你回来了，对吗？”他低声问，气息带着血腥与寒夜的交织。

        主教面色陡变，虽惊涛骇浪于心，却终究松开了手。

        “这话，该我问您才是。”伊莉丝笑意微冷，“本还想着恳求父王允准，让我皈依神恩，如今看来，倒需慎重斟酌了。教义明示宽恕，您为领袖却公然倡言严刑酷罚；神谕教导尊重，您却……”她动了动被禁锢的手腕，“未经许可，肆意冒犯。真叫我困惑，究竟是经典有误，还是……教会上下，早已习于表里不一？”

        此人绝非单纯好色，那眼中燃烧的是对权力赤的渴求，征服公主，不过是他践踏规则、满足掌控的象征。

        定是孤寂太久，生了幻觉。

着上前，语气里带着刻意雕琢的惊讶，虚伪得令人齿冷。

        伊莉丝视线冰冷，从他那只望满盈的手，过前沉甸甸的十字架，最终定格在那张布满皱纹却写满贪婪的脸上。

        伊莉丝怔了不到半息，旋即面无表情地猛力合上窗扇，转钻入锦被，动作一气呵成。

        然而，“砰”地一声爆响击碎了她的自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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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面质疑信仰与权威，无疑是最大羞辱。

        伊莉丝骇然睁眼，只觉床榻一沉，一影已笼罩在上方。

        抬眸望去，洛兰那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未来得及收敛的笑意凝在嘴角。

        四目相对瞬间，她心猛地一。

        “不慎打翻了盘子而已。”伊莉丝语气淡漠，不多言，转走。

        伊莉丝强自镇定，抽出丝帕拭手腕，借转掩饰瞬间紊乱的心绪，不断告诫自己此人尚是陌路，步履间却仍了几分仓皇。

        金属质感的清辉下，他一金发淌着熔金般的光泽，那双异色瞳眸死死锁住她，如同蛰伏的猛兽终于窥见了寻觅已久的猎物，闪烁着危险而兴奋的光芒。

        她暗自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