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疯了吧,疯得还如此这般理直气壮!
春桃被这颠倒黑白、自说自话的论调气得眼前一黑,险些背过气去。
因此,她只好把惶恐藏在狠话里,筑起壳来护住自尊。
“兄长,这几日可安好?”
春桃正坐在案前,一卷书册摊在面前,刚要翻页,忽觉药香被风得四散,帘外有一丝杂音隐隐传来,几
脚步声打破素日的静谧。
银匙冰凉,及
,如他昨夜落下的吻。
暮色四合,骤雨初歇,檐角水珠滴答落下,敲在石阶上。
怎料,预想中的苦味没有袭来,尖先尝到一抹甜意, 还带着辛辣的余韵,
的,分是缓月事腹痛的方子。
紧接着,一清
朗然的男声穿透门帘。
裴知春也不言语,只看她一眼,继而斜倚床侧,掌心按在白鹤枕,神色自若,却一夜未眠。
闻言,春桃望着那药汤,角浮出一点僵笑,嗓音艰涩
:“公子惯会拿这种话取笑人。”
“叫作死无葬之地。”
门帘猛地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
公子昨夜拎剑杀气腾腾,今早又让我喝药,莫不是想毒杀灭口?”
迎着她恼怒的视线,裴知春起,几步便到她近前,他微微倾
,阴影便悉数笼罩下来。
春桃在心里将他翻来覆去骂了千百遍,又干脆心一横,夺过药碗仰灌下。
这一气便气到了晚上。
“不错。眼下看来,叙娘倒是个口是心非的子。心里
纵使将我千刀万剐,这该
的事,却是一桩也不肯落下的。”
“喝罢。”裴知春低笑,直视着她躲闪的眼睛,“喝了它,便能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那地方――”
春桃登时羞愤难当,险些将药盅掷回去:“这是姜汤,还兑了些黑糖浆水?”
春桃只感发麻,猛地后缩,言语中似要将所有怨气压下,“你若真毒我,我便夜夜进入我梦里,哭给你看,缠着你,不让你睡!让你香都点不成,梦里都是我!”
果真是报复!
“公子这碗蜜糖姜汤,莫不是连脑子也一并糊住了?”春桃一时气急,不等裴知春作答,拂袖回,逃似地离开了。
裴知春非但不怒,反而角微勾:“现在才怕?昨夜咬我那口时,胆子倒是不小。迟了。”
见她犹带惊疑,又慢悠悠地续:“往后我便当你那带刺的话,都是……”
“女儿家的嗔。”裴知春说得笃定,语气颇为自然:“叙娘可不像是想真怪我,分明是在闹别扭罢了。你是在撒
罢?”
话音落下,春桃自己先噎了口气。虽说他不会真的下毒,但药汤一递到边,成为他人掌中之物,被
纵生死的感觉,仍叫她发怵。
春桃被他这坦然的“承认”噎得说不出话,一气堵在
口,怒瞪他一眼。
裴知春听她连珠炮似的“诅咒”,神色不动,银匙又往前递了半分:“喝。”
说罢,他将药盅搁回案几上,“叩”的一声,在静默中尤为分明。
一夜无声对峙,直至天光微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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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春却没再促,只取起案上银匙,舀了一勺药汤,递至她
畔,近乎蛊惑
:“要我喂你么,叙娘?”
裴知春没立刻作答,而是将她的惶恐、羞怒尽收眼底,随后慢条斯理接过药盅,指腹拂过沿口细细拭。
守在外间的小厮脸色煞白,几乎是扑过去挡在来人前,声音带着哭腔急喊:“二公子,这里闯不得呀!”
春桃拎回绣着白鹤的枕,睡前一言不发地往床榻正中一搁,界限分明。一枕之隔,隔开裴知春,也隔开她如乱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