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妹妹泪

        长公主府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shi漉漉的青石板路，倒映着高悬空中一抹惨淡的、尚未被夜色完全吞噬的月白。

        空气里弥漫着雨后泥土的腥气和一种腐烂的、甜腻的花香，混杂在一起，绞着不安的思绪。

        应惑珉困在他的tui上，像一只被捕获的、羽翼尽shi的蝴蝶。

        随行的侍卫推动轮椅，稳当地穿过幽深的回廊。

        府中的侍女仆从们跪伏在dao路两旁，tou颅深埋，连呼xi都仿佛是罪过，生怕连带着要了他们的命。

        没有人敢抬tou看一眼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是如何以一种屈辱而无助的姿态，被如今权倾朝野的男人圈在轮椅之上。

        府门外，一辆规制几近天子的乘舆早已静候多时。

        车shen以紫檀木为骨，外裹朱漆鎏金，窗棂皆嵌着鸽卵大的东珠，车檐四角悬着銮铃，铃shen雕着缠枝莲纹。

        两名虎背熊腰的侍从早已恭候在旁，见他出来，立即上前，一人一边，稳稳地抬起轮椅的前端。

        应慈琏抱着怀中的她，借着侍从抬起的力dao，平稳地将她和自己一同移入了车厢。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车厢内燃着安神香，那味dao过于nong1郁，反而让人心tou发紧。

        应惑珉被呛到，埋在他xiong膛咳了两声。

        他将她安置在铺着厚厚白狐裘的ruan榻上，自己则依旧坐在轮椅里，占据了车厢内大半的空间。

        见她难受，熄了香，抚着她的后背帮她缓气。

        在这方小小的、密闭的空间里，应惑珉再抗拒也无chu1可藏，只好任他动作。

        ma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积水的街dao，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

        “饿不饿？”应慈琏低沉的嗓音响起，打破了长久的缄默。

        他伸手想去抚摸应惑珉的脸颊，却被她遽然偏过tou躲开。

        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应慈琏如平常然地收回，转而为她理了理微开的衣襟。

        “渴不渴？车里备了你素日爱喝的梅子汤。”

        应惑珉始终没有作声。

        她将脸转向车窗的方向，疏离地望着那厚重的、绣着繁复云纹的帘子。

        偶尔一阵风chui过，帘角被掀开一daofeng隙，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一闪而过，应惑珉将所有的心思都放空在那模糊的灯火与屋檐上。

        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指甲深陷进掌心的ruan肉里，用那细微的疼痛来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她用沉默来抵抗他。

        应慈琏没有再追问。

        他只是默然地看着她，想将这些年不曾陪伴在她shen边的时光一点一滴补偿填满。

        他享受着这种将她完全掌控在怀的感觉，她的僵ying，她的沉默，连她shen上散发出的淡淡nai香与刚刚被他bi1出的情动气息混合在一起的味dao，都让他感到一种病态的满足。

        不知过了多久，ma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在一chu1厚重高耸的gong门前停下。

        这里不是皇gong的正门，而是通往内廷深chu1的一dao偏门，寻常时候，只有运送秽物或是押解重犯的囚车才会从这里经过。

        “到了。”应慈琏轻声说。

        他没有等侍从前来，便亲自推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