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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上的锦服早已被血污浸透，变得破烂不堪，出的肤上布满了青紫交错的鞭痕与烙印。

        眼前是天牢的入口，两扇巨大的铁门上布满了斑驳的锈迹，门口的石阶上生着腻的青苔。

        她甚至没有思考，已经先于意识出了反应。

        她猛地从应慈琏的怀中挣脱下来，踉跄着扑向那铁栅栏。

        手持长戟的禁卫军面无表情地行礼，打开了沉重的门锁。

        在一间相对干净的牢房前，应慈琏停下了轮椅。

        光与影的交织构画那样决绝，恍若将世界切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半，一面是苟延残的生，另一面是无边无际的死。

        听到她的声音，那个被吊着的男人微微一颤，他艰难地抬起，出一张憔悴到几乎脱相的脸。

        空气里那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像是数年浸透了每一块砖石，任凭穿堂的阴风如何拂，也带不走分毫。

        “哥哥！”应惑珉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尔后他抬起，饶有兴致地看向那扇栅栏，准备欣赏这场他亲手编排的好戏。

        他嘴角的弧度淡去，化作一抹难以省觉的自嘲。

        既而，他才熟练地控制着轮椅，载着怀中的应惑珉，缓缓下车。

        天牢之内，光线是吝啬的，只有墙上隔着很远才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勉强照亮脚下一小片的地面。

        这里比外面更加阴冷，空气几乎要凝结成冰。

        她想去碰应恩玹，却又怕弄疼他上那些狰狞的伤口，只能徒劳地将脸贴在栅栏的隙间，泪水决堤而下。

        男人的发散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那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嘴，还依稀能看出几分昔日的轮廓。

        牢房的墙上，一个男人被四条大的铁链锁住了四肢，以一个屈辱的姿态吊挂着。

        “哥哥……”应惑珉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她扑到牢门前，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的铁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当他的目光及到应惑珉时，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却瞬间点亮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吱呀——”一声刺耳的摩声后，门向他们敞开。

        侍从将一块与车厢等高的脚踏板搭在车门与地面之间，形成一个平缓的斜坡。

        应惑珉的呼在那一瞬间停滞了。

        应慈琏看着自己仍保持着环抱姿态、却已空无一物的手，失落地垂下了眼帘。

一阴冷、夹杂着血腥与霉变气味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让应惑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姝婳……”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被打磨过一般，带着渗血的力。

        她上华美的衣裙和致的珠钗，在此刻这肮脏可怖的环境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像是一场荒诞的梦。

        轮椅车轮在石板路上压出轻微的、水淋淋的轻音，在这空旷的甬里回，清晰而沉重。

        两旁的牢房里，偶尔传来几声压抑的呻或是铁链拖动的响动，那些蜷缩在黑暗中的人影，像是一堆堆被遗弃的破布，早已失去了人的形态。

        他们一直走到了天牢的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