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龚柔慕制止她的碎嘴，“你的小消息，是不是太过灵通了？”

        “不喜欢看画展吗？”龚柔慕反问。

        龚柔慕皱眉疑惑地点，怎么瑞利会知？但没多想，她也不再不兜圈子，直截了当问，“中国展馆那边的事谈得怎么样了？

        龚柔慕说得很轻松。

        “我办事什么效率！”米勒瞪大的双眼反问。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腔里狂野失序的心，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

        “真的没想到，你能看这么久。”高献这时才活动着站得有些僵的长脚，像在撒着。

        时间过得很快，但高献并不烦躁，就在她后待着。她没说话，他也安静待着，也不觉得累。

        米勒似乎是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也悻悻然，“那边进度顺利的，近期就可以开始筹划了。你也开始准备手续吧。”

        高献只是拉了拉领角，遮住侧脸，避开偶尔其他游客的摄像。

        看着米勒提到保密说得信誓旦旦，这么神秘，又很认真。

        “这中间又不是没有不能说的？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方便透的吗？我保证不往外说的。”

        一只长臂猛地环过她的腰，将她从原地拽开。

        高献把人长手把人一把拉过来，拉入怀中。

        直到闭馆的提示音响起，工作人员开始清场，整个场馆只剩下寥落的光影，龚柔慕才反应过来。

        一句话，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诗意哲学打回了现实。

        “每一幅画都是一个缩的世界。”

        她看到高献还在后站着，有些惊讶，“我以为你早走了。”

        会停吗？会避开她吗？会往哪边开？

        室内上空播放着不知名俄语女声，时而糊，时而悠扬，恰到好地编织着空间的静谧，从不喧宾夺主。

        就在她心烦意乱地冲向路边时，一辆老式两厢车从街角的阴影里猛地窜出，没有开灯，引擎声也被夜风吞没，像一个沉默的捕食者。

        在自己的领域里，她整个人都在发光，那是一种不容置喙的权威感，与她在人际交往中那种炸般的戒备姿态判若两人。

        那辆车着她刚才站立的位置，没有丝毫减速，疾驰而去。

        高献认真地听着，点了点。

        对方不喜欢自己的爱好，龚柔慕也没呛人，只是和他缓步走出。

        龚柔慕盯了他一眼。她怎么会逮着一个小孩说这些？她闭上嘴，加快了脚步，往路对面的停车场走去。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一巨大的力量拉进一个坚实而温的怀抱。

        无数个的分析一瞬间铺满了她的大脑，而却宕机留在原地。

        米勒歪，斜眼看着龚柔慕，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立刻又恢复如常,“好了，瑞利跟我说你跟一个模特……”看了一眼龚柔慕后，“就是他？”

        兴许是由于刚刚进行了一场单方面的绘画经验传授，脑子轻快起来，话也多了起来，对“圈外人”说着，“这是不同艺术学习，一定得有的。”

        “就像……就像生物的进食，”她努力寻找着一个恰当的比喻，“动物为什么要每天都要进食，因为食物里携带了环境的信息――东边的土壤，西边的雨水，北方的阳光……机需要不断与外界交换信息才能存活。一个人可以不出门，但神不能与世界断绝联系。如果三天不进行这种‘交换’，生命感就会枯萎。这样的信息交换，对于一个生命来说太重要了。”

        “一般，”高献笑盈盈，坦然，“不过看你看得进去。”

        他们错过了人的高峰期，此刻的展厅显得空旷。龚柔慕不再是那个浑带刺的女人，她像鱼回归深海，以一个普通游客的姿态，实则带着内行的审视，驻足在不同画家的作品前。

        “可……这不就是高中生物讲的能量守恒和物质交换吗？”高献有些困惑地问。

        “好。”龚柔慕出微笑，公式化的面容出现在她脸上。

        又看了一眼龚柔慕后年轻面孔，米勒又故作神秘走进一步，向她偏低声，“不过菲特，从没见过他那么嘱咐人过。怎么这么上心你？这次说办就办场馆――”

        “小心！”

        龚柔慕忍俊不禁，“是他要赚钱啦！”轻轻一把推开了她的距离，“下半年有次我的画作拍卖，现在才办展览，提前把我的作品预热”

        虽然不是第一次让米勒接，但她还是对每次的布置很眼前一亮。这次是多人的不同作品进行的共同展览，所以即使错过开幕式，也并不明显。米勒作为展馆策划，习惯安排设置的场馆都是皂香味，只是听说这便宜，其余的她没再多说。

        高献想到纳特今早特意嘱咐着他，在公共场合尽量低调。

        高献安静跟在龚柔慕后，他原以为她也只是随意逛逛，却没想到她会在一幅画前站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