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一次又一次对她说:
落下的灰烬跑了飞了,散在半空中,沾在发梢上。
她紧咬着,生生吞咽下一口苦涩,眸光里再没了波澜。
福园赶在一片漆黑前明起了光亮。
冷白的天搅着灰蓝色,阴阴沉沉。
少女估摸着刚刚到他口,小小的骨架上包着层
,数不出几两肉。
夜风呼啸而过。
四面八方是噬来的暗,裹着阵阵低鸣的夜风,就快要将它淹没了。
“等等。”
我在,莫怕。
刘平生试了试,还有电。随即到了安山手里:
“我送你回。”
光照在男人宽大的手中亮起又暗下。
安山没有哭。
她就像在目送着。
他追去了几步。
到时,阿公和阿婆的名字会并在一起。
火星子一点一点吞噬纸钱的边沿。
米撒在右。
没有人抚着她的背脊。
到福园时,天还没黑透。
旧时的纸钱还挂在树梢飘飘摇摇,缺了些皱了些,黄白颜色暗淡了不少。
“拿着,照个亮。”
山路上,一个微弱的光点正缓缓向上移动着。
它浮浮沉沉,终于归了巢。
站到天都黑尽了都不愿动。
小小的光点像一只萤火虫。
安山来到他前时,鞠了个躬。
旧的还没去,新的就来了。
停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安山守着坟前的一滩灰烬,站了许久。
没有人让她偎依。
他们倚着一辈子,累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
像是掐灭了最后一缕生息,只剩下一没有血肉的躯壳。
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颓垂着双肩,低埋的始终不敢昂扬。
火光升起,烧旺,变小,熄灭。
“您对我的恩,我永远记着。”
群山遍野一到夜来漆黑一片。
没有人疼惜万分地对她说:
“慢一点。”
阿婆葬在了阿公旁。
好似她都要被倒了。
那瘦小的孤零零的陷在黑暗里。
好在。
麻木从她空的瞳仁渐渐扩散,笼罩着她的全
。
“平生哥。”
安山回过来摆了摆手:
见她停了下来,才钻进屋去那来了一个手电筒。
刘平生拉亮了工屋外的灯。
刘平生还未来得及回应什么,安山转了就走。
她再不敢哭了。
走在前的男人一步三回,他想帮她些什么,却又什么都
不了。
萤火虫扑腾着翅膀飞啊飞,在暗河中明明灭灭拼命挣扎。
“不用了。”
她没有掩上门。
穿着并不合的宽大衣服,风一
衣摆摇摇晃晃。
浸透了她的五脏六腑。
她懂得。
新时的纸钱又撒在了天上,顺着风向往四落。
而是回过,朝着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的夜幕里望了许久。
他叫住了她。
两个坟包紧紧挨在一起,加固好后会用石砖围作一拢。
只是怯怯地抬了瞬眸,望了他一眼,又匆匆遮下了眼帘:
安山关上了手中的电筒。
目送着那个在长长的山路上,远远跟在她后的人。
目送他转离去,隐没进夜色深
。
又怕惹她慌惧,随即退了半步。
终于能好好歇歇了。
点亮了家里暗黄色的白炽灯。
刻好不久的墓碑鲜红墨迹刚刚干透,留白的分眼下又要添上新字了。
天空阴白,灰蒙蒙的一片。
少女单薄的影倚着一支木
棍子,一瘸一拐地走。
除了上的月亮,没别
有光。
“我自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