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帘，避开肖惟的目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这番话说完，肖惟的目光在程予今脸上转，似乎在欣赏她听到答案后强作镇定的细微反应。

        程予今轻轻“嗯”了一声。

        她顿了顿，每个字都异常冰冷，“除非徐长被一到底，彻底失势，否则，我是不可能放任你，或者任何人，拿着那些线索，去出任何可能搅乱局面的傻事的。”

        “原来是这样.....”程予今喃喃。

        肖惟听完她的问题，先是蹙眉思索了几秒，然后才反问：“是不是那天在聚会上，你偷听到什么闲话了？”

        她走过来，一把掐出程予今的下巴，迫她直视自己，“胜算？那是你问的问题吗？那是你该心的事情吗？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窥探棋盘对弈的棋手孰强孰弱？你....”

        她猛地站起，盯着程予今，瞪大了眼睛，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这表情迅速转化为带着嘲讽和一丝被冒犯的怒极反笑。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能帮你爸提高胜算呢？”程予今打断她。

        “你把我弄到你边，除了为了望之外，也有想把我作为棋子，向你家的政敌徐家亮牌的想法么？”程予今大着胆子问出了心中所想，既是想要求证，也是为了测试肖惟容忍的边界。

        “你爸爸对上徐长.....胜算是多少？”

        肖惟的动作猛地顿住，她像是没听清，又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

        “这倒没有。”肖惟摇，缓缓给程予今解释，“如果查到跟徐澈有关，只要有铁证，徐澈绝对跑不了，徐长再大的官也包庇不了。那个杀人案，应该是徐澈临时起意，排查受害者人际关系时，本没他的影子。徐澈接受过专业军事训练和反侦察训练，他把现场痕迹理的太好了，并且把线索引向受害者前男友。在排查无果后，这案子就成了悬案。我当时也完全没想过徐澈会是那个案子的凶手。是你逃脱后提交的证据，从上面检测出徐澈的DNA和死者DNA，才坐实一切。”

己特殊对待。就像漫无目的的自驾游，挖掘出眼前这个人真实的、完整的模样，也不失为一段值得探索的神秘未知的旅程。

        “哈.....”一声短促的嗤笑从她间溢出，“程予今，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让你产生了什么不切实际的幻觉？”

        肖惟挑眉：“说来听听。”

        程予今沉默了，肖惟这样的态度，稍微驱散了些许她对未来灰暗生活的绝望。或许让肖惟对自己产生感情，日后利用这份感情获取信息和资源的可能，没有自己原先想的那样渺茫。

        “只是.....”她把剩下的话在咙里，直直看向肖惟。

        “我知你忍受着屈辱留在我边是为了什么，你如果想从我上获得信息，或是想要借用我的资源，劝你还是收收心思吧。”肖惟淡淡说。

        “我明白了。”程予今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认命后的疲惫，“我会.....记住自己的位置。”

        程予今的心脏猛地一抖。她感觉自己所有挣扎和念想都在对方那仿佛能悉一切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刚刚燃起的那一丝微弱希望，瞬间被这句话浇灭，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摆正自己的位置。”肖惟放下平板，走近程予今，目光牢牢锁住她苍白的脸，“你的价值，在于你的存在。你是我手里一张牌，一张可能有用，但也可能引火烧的牌。在需要打出去之前，我必须确保这张牌不会自作主张。”

        片刻后，程予今试探着开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已经是赤的警告了。肖惟猜透了她的所有心思，也知晓她和赵组长的见面，肖惟绝不会允许她越过雷池一步，去碰那最感的、关乎家族利益的神经。

        肖惟转坐回沙发，拿起平板，“还想说什么就说。”

        肖惟轻笑一声，“既然你听到了，那告诉你也无妨。没错，就是这样。这确实考量之一。是在我爸默许下的。“

        程予今的心沉了沉，却没退缩，又问了一个问题：“徐澈杀人的事，为什么当初没查到他上？是因为那个徐长么？”

        她顿了顿，继续说：“在你从徐澈手里逃脱开始，你就注定会卷入这场漩涡之中。如果没有你，徐澈之前杀人的事说不定真就能瞒天过海，我爸也不会逮着机会对付徐长。徐家和李家也不会陷入这般被动。你以为，在搅动了这样的浑水之后，你还能全而退，回普通人吗？”

        肖惟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并不在意程予今的沉默，继续说：“徐澈是否会落网，取决于上面的博弈结果。”

        肖惟没有立刻接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程予今。她能清晰地看到程予今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有恍然大悟，有被命运捉弄的荒谬感，有深入骨髓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