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固执地望着自己这边的车窗，玻璃映出你模糊而苍白的侧影。

        不知过了多久，一熟悉的温热小心翼翼地碰到了你放在座椅上的左手。

        以前不是这样的。

        即便不说话，空气也是的，甜的。

        清爽利落的短发，俊朗分明的侧脸，干净明亮的眼神，姿，自带一种蓬的少年气，引着周遭或明或暗的目光。

        以前，你会自然地依偎在他侧，脸颊贴着他散发着清新皂香气的T恤，感受他膛下心脏有力的动。

        贺寻径直带你走向那片相对安静些的区域，几台大型音游机闪烁着缤纷的界面。

        你下意识地将被他握着的手往回缩了缩，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贺寻也沉默地看着他那边，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侧脸的轮廓在窗外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

        同样简单的黑色短袖和牛仔，深栗色的尾垂在脑后，你始终低垂着，刘海遮住了大半眼神，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压缩到最低。

        他搬来一个高脚凳，放在你旁边，安静地坐下。

        令人窒息的沉默。

        除了在床上那些失控的时刻，他极少在你脸上看到如此外的汹涌情绪。

        他偶尔会礼貌地对撞上视线的陌生人微微颔首。

        没有像过去那样兴奋地嚷嚷着“姐姐加油”，只是专注地看着你，眼神里带着期待。

        清脆的投币声后，熟悉的界面亮起。

        你深一口气，将几枚游戏币投入机。

        你看着他的背影挤向人群中的柜台。

        指尖带着微砺的薄茧，带着你早已刻入骨髓的感。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电子屏幕播放着炫目的广告，背景音乐和人声交织成一片嘈杂的声浪。

        四楼，游戏城。

        现在，只剩下沉默。

        那试探的碰很轻，像羽拂过，带着一丝犹豫和微不可察的颤抖。

        直到出租车在远离市中心、远离明德、远离一切熟悉目光的那个商场门口停下，他付钱下车，那只手依然没有松开。

        “姐姐等我一下，我去换币！”

        你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但僵着，没有动。

        贺寻愣住了。

        震耳聋的电子音效，闪烁跃的各色灯光，机的轰鸣和玩家的欢呼尖叫混杂在一起，形成混乱而亢奋的声场。

        他抬起，那双漉漉的黑眸，错愕地望向你。

        商场的冷气夹杂着爆米花、炸鸡和电子设备散发出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色T恤和深色牛仔，在人群中依旧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很快，贺寻端着一个沉甸甸的塑料盒回来，里面堆满了金灿灿的游戏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走到那台你最熟悉的机子前，屏幕上倒映出你模糊的面容，刘海下那双眼睛空而失焦。

        他松开你的手，脸上重新挂起带着阳光味的笑容，仿佛之前餐厅里所有的阴霾都从未存在过。

        他温热的手掌会包裹住你的，十指紧扣，传递着一种让你短暂忘却一切烦忧的安心。

        最终，你放任自己的手指在他掌心蜷缩，没有挣脱。

        “给，姐姐！”他把盒子递到你面前，笑容明朗，眼睛弯起好看的弧度，“玩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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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沉默中粘稠地淌，每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

        你被他眼中的惊愕刺痛，狼狈地别开脸，咙干涩发紧，你哑声挤出两个字：“走吧。”

        仿佛平静的死水下，终于出了暗藏的嶙峋礁石。

        出租车平稳地行驶在车中。

        下一秒，那只大手带着熟稔的力，坚定地覆了上来，然后，修长的手指强势地挤入你的指，与你十指紧扣。

        贺寻牵着你的手，熟稔地走向扶梯。

        后座的空间并不狭窄，你和贺寻却各自紧贴着两边的车门，中间隔着足以容纳另一个人的距离，像一无形的鸿沟。

        周日的人涌动，即使这里远离心商圈，依旧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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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心相贴，源源不断的意将你微凉的手包裹、熨。

        那些投向贺寻的带着欣赏或好奇的目光，偶尔也会掠过你，像细小的芒刺，扎得你浑不自在。

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窗外，城市的街景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动的色块。

        而你，像一个沉默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