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动了一下，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嗯”。

        虚伪！恶心！去死！去死！去死！！

        他皱着眉，快步走进来，轻轻拍了拍吕复的胳膊：“吕老师，消消气，消消气。高三压力大，孩子也不容易，一轮复习才刚开始嘛，再给点时间，慢慢来，别太急了。”

        “就你这样的，连三本的门槛都摸不着！！”他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把明德的脸都丢尽了！拉到跟那些不入的普高一个档次！”

        他着气，额角青暴。

        高一他第一次在讲台上，对着月考发烧成绩不佳的你，轻蔑地吐出“明德之耻”四个字。

        那张写着耻辱的成绩单还孤零零地躺在桌角，像一块散发着恶臭的疮疤。

        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个血红的“55”和刺眼的“728”彻底埋葬。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在你的心上。

        你垂着，密的齐刘海遮住了你所有的表情，也挡住了你眼中翻涌的黑暗。

        后来，每一次课堂上刻意的刁难和讥讽。

        教室门口，被这巨大的动静引来了隔班的班主任，也是你的英语老师，陈老师。

弥漫开一铁锈般的腥甜。

        前排传来一声没憋住的短促的嗤笑。

        但脸上，依旧是那副苍白麻木、逆来顺受的模样。

        你在心底无声地嘶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下的伤口渗出的血珠染红了齿。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摇着，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悲悯，“寒心呐……真是寒心呐……”

        你猛地伸出手，将它狠狠攥在手心，用力、挤压，最终它被团成一个丑陋的纸球，被你鲁地进了桌的最深。

        “看什么看？！都考得很好吗？！继续读！！”吕复的咆哮再次响起。

        还有这次月考数学考场上，他踱步到你边，故意长时间驻足，沉重的呼声和审视的目光让你本就紧张的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一切，此刻都化作了滔天的恨意，在腔里疯狂燃烧、翻涌。

        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审视的、嘲弄的、轻蔑的、漠然的――扎在你在外的每一寸肌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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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垂着，像一个被宣判的犯人，拖着灌了铅的双，一步一步挪下讲台。

        每一次离开座位，都像一场

        教室里瞬间又充满了刻意高的杂乱无章的读书声。

        陈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向你，温和地拍了拍你的肩膀：“孩子，别太往心里去。一次考试而已，代表不了什么。下次认真考，尽力就好。快回座位去吧，早读时间宝贵。”

        除了无法避免地去厕所，你不曾挪动半分。

        “你对得起老师的栽培吗？！对得起你爹妈吗？！”吕复的声音得更高，痛心疾首，“你爸妈！一个在工地上搬砖！一个给人家里当保姆！累死累活供你吃穿，让你舒舒服服坐在这里念书！你就拿这种成绩回报他们？！啊？！”

        吕复猛地甩开陈老师的手，像是受到了更大的侮辱，声音里充满了“失望”：“给时间？给什么时间？！陈老师，你是不了解情况！烂泥！烂泥你懂吗？扶不上墙的烂泥！从高一分到我班上到现在，两年多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越学越回去！”

        “你这种只知享乐、满脑子浆糊、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就算撞大运混进大学也是废物！进了社会，就是被人踩在脚下的烂泥！不想读就趁早回家！别在这儿浪费资源，丢人现眼！”

        你逃也似的冲回那个教室角落、散发着淡淡垃圾桶气味的座位，重重地跌坐下去，耗尽了全的力气。

        整个上午，你将自己牢牢钉在座位上。

        你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那尖锐的痛感迫自己压下眼眶里汹涌的热意。

        宽大的校服袖子被拉下来，盖住手背，只出一点着笔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