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舒岑答得干脆。

片放生池，池水碧绿，几尾锦鲤悠然游弋。

        舒瑶心漏了一拍，垂下眼睫，小声嘀咕：“本来就是嘛…”

        阳光透过树叶隙洒下来，在他脚边投下晃动光斑。

        舒瑶趴在栏杆上，把手里的面包屑一点点扔进池子里，看鱼儿争相抢食，嘴角漾开浅浅的笑意。

        他们继续往上走。越往上，石阶越陡，视野却越发开阔。

        “舒岑，”舒瑶又开口，声音很轻，“你说如果我们的事，被别人知了，会怎么样？”

        舒瑶迎上他的目光，摇摇，又点点，声音发涩：“怕…但更怕和你分开。”

        舒岑不太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还是接了过来。他握着笔，看着空白的绸带，一时不知该写什么。

        “哥，我已经长大啦。别老是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别老是给自己太重的负担，然后总是忘了自己明明只比我早出生了十分钟而已。”

        “为什么？”舒瑶有些不解，“来都来了。”

        “谁让我是你哥呢。”

        他移开视线，结动：“傻瓜。”

        许最后一个愿望的时候，她跪在佛前时，心得飞快，带着重的罪孽感，却又无比虔诚。

        “还学会保密了。”舒岑伸手，用指尖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最终，他只是在绸带上写了简单的两个字：“顺遂。”

        明明是很轻的一句话，可舒瑶知这话里的沉重，也知前路的荆棘密布，可只要他说有他着，她就敢闭着眼往前走。

        他的语气平静，甚至没有太大的起伏。

        “那就当个傻瓜呗。”舒瑶忽然站起，走到他面前，抬看着他，眼里有泪光浮动。

        舒瑶的脸微微红了红，眼神有些躲闪：“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舒岑抬手，掉她眼角的意，“没关系，天塌下来，有我着。”

        “嗯。”她重重点，把眼泪憋回去，重新出一个笑容，尽有些勉强，“我们再去上面看看吧，听说山可以看见整个鹭岛的海岸线。”

        “哥，我们也写一个挂上去吧！”她兴致地递给他一条，又找来笔。

        快到山时，有一棵巨大的许愿树，枝干遒劲，上面系满了红色的许愿带，在风中飘飘扬扬，像无数动的心脏。

        “怕了？”舒岑转过，看着她。

        她甚至偷偷想，佛祖察一切，会不会觉得她贪心又可耻？

        至于这顺遂里是否包括他，他已经不敢奢求。

        他看向放生池里无忧无虑的锦鲤，缓缓：“会怎么样？无非是千夫所指，众叛亲离。爸妈会疯，亲戚朋友会拿我们当怪物看，认识我们的人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们乱，恶心，变态。”

        气氛安静下来，只有风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池中细微的水声。

        那一刻，舒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酸胀得发疼。

        人会把一些想要实现的东西，当下实现不了，就寄托在神佛上，于是诞生了信仰。

        舒瑶则背过，躲到一边，认认真真地写了好久。写完后，她小心地

        他写不出口。

        愿她此生，少些坎坷，多些顺遂。

        可指尖传来的细腻感，和她瞬间有些发的脸颊，却让这动作沾染了别样的意味。

        树下有人在售卖许愿带和木牌。舒瑶立刻被引了，跑过去挑了两条最鲜艳的红色绸带。

        只不过，光是想想，他的心就皱缩成一团。

        舒岑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淡：“求神拜佛要是有用，这世上哪来那么多不如意。”

        “你许了什么？”他偏看向她。

        其实，她许了很多愿。

        舒岑靠在廊上，目光落在她上，又移向远苍翠的山峦和更远若隐若现的海平面。

        “哥，”舒瑶忽然转过，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你刚才许愿了吗？”

        舒瑶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裙摆。

        祈求神明保佑这段悖德的恋情吗？

        祈求妹妹一生平安喜乐，哪怕将来离开他？

        舒岑沉默了片刻。

        可人嘛，总要自私一点。她和哥哥都只是芸芸众生里那微不足的一份子，有七情六，有思想和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