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了一点月光，他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明亮。

        没有心积虑，没有运筹帷幄，只有一点单纯的……紧张和担忧。

        让我看到了一点……小唯的影子。

        那个满心满眼里都是爱与热的……小唯的影子。

        我抬起手，轻抚起他的脸颊。他没有再出声，像是最真实的梦境，一切都回到了十七年前。

        那个无论吵架、闹别扭还是离家出走，却总能在当天就和好如初的十七年前。

        211

        “小唯，你到底哪里来的钱，买了这些东西？”

        我看着客厅里如小山般的礼物堆，面色铁青，问向站在一边、正满脸期待着我的表扬的李唯。

        明明工资卡被我收走了。

        明明李家给的信用卡也被我收走了。

        他哪里来的钱买了这么多东西？

        “西西，你喜欢吗？”

        大概是看见了我的脸色，原本一脸骄傲的李唯眼里多了一丝忐忑。

        我看着礼物的包装纸，清一色印着各种奢侈品牌的logo。

        “今天是我们结婚一百天的纪念日哦。”

        李唯大约本来是想让我猜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去，但我长时间的沉默，让他忍不住先说了出来。

        我太阳的青都在突突动。

        “你是把……古都百货都搬回家了吗！”

        古都百货是帝都最大的商场之一。

        我不过就是去便利店打了半天工，他是怎么到来回还买了这么多东西的？

        “我请那边的经理帮了点忙……”

        李唯大概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从后环住了我的腰，兴冲冲，

        “先从哪一件开始拆好呢……西西，你先拆最上面的那一件，是今早才从Prs空运过来的，全球唯一一个哦……”

        Prs……还是全球唯一一个……

        李唯，你不过日子了吗！

        “我不想拆。”

        我拍开李唯环住我的手，冷冷。

        “西西……你不喜欢吗？”

        李唯又从后绕到我的面前，想要拉过我的手。

        我抱起了肩膀。

        这位小少爷在上上周发薪日的当天，就花光了工资卡上所有的钱，拒不认错后被我收走了工资卡和信用卡。

        为了给他填财务窟窿，我出去打了两份工，好不容易刚能维持日常开支，他又开始了。

        “你哪里来的钱？跟家里要的吗？”

        李唯摇了摇。

        他似乎还有点委屈。

        “跟别人借的？跟恣姐？夕姐？还是……”

        李唯一直在摇，我顺着他的交际圈，一个接着一个确认，直到……

        我想起了楼里，那些如同牛藓的小广告。

        “你该不会是……去跟小额贷款公司借钱了吧？”

        李唯愣在了当场。

        我顿时心里一沉。

        “你真的去借了？小唯，那可是高利贷！”

        我的音量上升高了起来。他赶紧摇，我却越发确定——

        就像被大人发现错事的小孩，越是被猜中，越是拼命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