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  因利乘便

        夕阳透过雕花窗棂，为福宁殿投下一片幽沉光影，逐渐微弱的日光却掩不住帝王眉间压抑的怒意。

        御案前，徐时晔握笔的手指节紧绷，微微发白。可一听温斐然说到，刺客在僵持不下之际用了火油箭毁车，他忽然一顿，手中御笔已摔落石阶。

        伴随清脆响声，御笔摔阶而断，碎片激飞，其中一段险些击中躬shen禀报的温斐然。

        温斐然偏tou避开，平静奏dao：“所幸长公主与崔凝临时换了ma车，还有易国公随行，是故没有造成太大伤亡。”

        殿内静得近乎凝滞，只余案前一声压抑的吐息，像是从xiong腔深chu1挤出。

        “就在京郊，朕的脚下，竟有人敢聚众刺杀皇家长公主。”徐时晔语气冷淡，眸色沉如霜雪，话语间透着克制后的寒意，“好大的胆子。”

        温斐然收起平日随xing，语气难得严肃：“刺客尸shen已由易国公手下人带回，相信不久便能查清来历。但长公主的安危，陛下恐怕还需多加留意。”

        徐时晔垂眸，沉默片刻，转tou吩咐：“速去国公府传旨，让郡君明日一早入gong来见朕。”

        “是。”季殷领命，退下。

        听出皇帝意在让郡君看护长公主，温斐然明显松了口气，肩线略有松弛。

        龙椅上的皇帝未察异状，眼神落在案上的木盒中。玉玺色泽温run，映着暮光，无声无息。

        他伸指摩挲玺上龙纹，声音压低：“杜聿伤得如何？”

        “禀陛下，他为护崔凝，tiao车时毫无防备，以自shen为盾，伤得不轻。但臣急着入gong，暂不知详情。”

        徐时晔沉yin良久，声音平淡dao：“若杜聿能活，朕打算下旨，调他入hubu金科。你与他、还有瑾明三人，按着崔奕枢留下的税策为底，半月内给朕改出新策。”

        “hubu金科？”温斐然挑眉，神色微变，“陛下，金科向来只能由hubu他科转调，杜聿他——”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木盒再次阖上，玉玺的光芒随之被关进沉盒深chu1。

        “朕意已决，退下。”

        ＊＊＊

        温斐然心知，皇帝这般遣人离殿，并非动怒，也非厌烦——只是时辰将近，gong门快闭，他不能再留。

        他随内侍缓步而行，暮色自殿檐边垂落，落在行dao石上斑驳如碎金。

        趁内侍未察，他微一侧shen，从怀中摸出几枚指甲大的香wan。那是方才自刺客shen上搜来的，暗色微run，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

        他低眸看着，指腹轻压，神情沉着，眼底却闪过一丝迟疑。

        “斐然表哥！”

        前方忽传一声唤。他神色微动，立刻将香wan收回，再抬tou已复原样。

        元lou晞正巧从另一chu1gongdao走出，对他嫣然一笑。

        看她的模样，八成是刚从皇后那儿离开，待到gong门快关上的此刻才赶着出来。

        “许久不见了，莹莹。”

        这声称呼让元lou晞一怔。

        自她及筓之后，元清徽便不再唤她小名。来淮京数月，这名字她已久未听人提起，此刻忽听，竟觉几分陌生。

        温斐然早年未任官时常居江州，与元家素来亲厚。他那浪dangxing子与被捧着长大的元家小妹颇为合拍，元lou晞若想闹事，又不愿被人逮到，常向他讨教手段。

        “表哥是进gong面圣么？”

        温斐然挑眉，嘴带笑意回，“我进gong自然是办正事，哪像你，八成是来折腾你姐姐的？”

        听到折腾二字，元lou晞不服：“我折腾谁也不会折腾姐姐，她就天天盼着我来呢。”

        “哦？是么？”温斐然轻哼，“堂堂大燕皇后，每日要烦心的事那么多，会盼着你这麻烦妹子日日叨扰？”

        元lou晞闻言瞪他一眼，像要反驳，却又一时想不出词来，只气鼓鼓地噘了嘴。

        “皇后娘娘气色如何？听姑母说，她前阵子胃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