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至也没揪着他不放，“我说你，要和人家大家闺秀结婚了，还往家里带小的，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家闺秀？”洛严冷着脸盯着张至看了一会儿，大约是看出他确实不知，才慢慢说，“红筱是宝阳长公主的心腹侍女，不过我并不在意他的出。她的确出微末，可哪位公主殿下边的水浑，这次是她救主有功，才有机会和公主求了赐婚，我若是错过了，只怕――呵，不过我们这种各有所求的关系，你这正人君子不会懂吧。”

        宝阳长公主乃是陛下最爱的妹妹，她的女官出样貌俱是一等一的，又是救主有功，相了她简直比尚公主还要实惠。

        此等良缘，大约会使得洛严一时风无两。

        张至自然猜得到。

        几年过去，洛严官运亨通，竟一口气到了吏侍郎，眼看吏尚书年老弱，这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领了尚书衔。

        张至为首的清对他嗤之以鼻。进京赶考那点恩惠和樊城的那几天，很快就在明刀暗箭中无人提及了。

        只有犀娘过世的时候，那小白脸十分唐突地上门和张至喝了一夜的闷酒。后来想起来，连张至自己都觉得，或许洛严只是同病相怜，记起了同样早逝的夫人红筱。

        就连张至的女儿嫁为太子妃的时候，洛家也只是象征地送了礼，洛严假笑着奉承了几句，便拍拍屁走人了。

        所以张至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在百鲜居多吃了几杯酒，才会主动进了洛府那镶金缀玉，豪奢俗艳的大门。

        “糊涂！皇上和宝阳长公主的事情是你能掺和的？你那个继室赶紧关起来别让她作死。”张至老了，生气的时候声音都瓮声瓮气的。小偏厅是洛严会友地地方，此时所有仆妇都被屏退了，所以张至骂起人来毫不留情。

        “我，我不知……是我疏忽了。”洛严少见地没和他对着干。他耷拉着脑袋坐在雕花梨木的宽榻上，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你这家伙明得油！你疏忽？你不会是被继室搞丢了魂儿，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了吧？”张至气呼呼地原地转圈，指着洛严，“红筱夫人泉下有知，不得恨得把你这个没心的东西掐死！洛平那孩子才多大点儿，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洛严难得地颓丧，他仍旧俊美，可是眼角堆叠的褶皱此刻却显得老态，“我真的不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红莜生下他很快就走了，我没办法不去想，是这孩子不祥，害了她的命。但红莜只留了平给我，我只是不知该怎么面对这孩子……”

        “你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稚子何辜？”张至往椅子上一坐，喝了口茶嗓子，“养而不教，还纵容继母欺凌嫡长子，洛严，你糊涂啊。”

        “呵。你不知，平这孩子，天生异于常人。”洛严干涩地开口，“我这辈子，的都是糊涂事，认识的也没几个好人。红筱却不一样。她只是职责所在，沾了里的什么祸事。其实她是很纯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