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这屹于子民尸骨上的红土地之主，沙漠与暴风之女神赫最后的血脉，捂死年幼的小王男，点燃寝殿的帷幔，葬于熊熊烈火之中。家族中所有女成员拒绝登基，多数遭到军政府的集决，少分亡海外。赫美特王朝宣告灭亡的当夜，民主政权发动革命，第一次总罢工长达七日，血如注。

        内战打到二十一世纪才终于结束，市民民主政府任命新总理，这意味着沙漠无区有自主与自治能力，她们能明确表达自己需要什么、不要什么。在她们的请求下，国际医疗救援组织为其提供人主义援助，全球教育基金会与国际援建工兵队向她们施以援手。男子军失去其领土与控制力，却没有完全消失，仍然保留了一些地下网络和武装分子，在某些城市进行游击战与恐怖主义袭击。法布里佐与特等人因此被协商联盟派往无区执行作战任务。

        “你功勋卓著，无区总理授予你圣法玛勋章和荣誉骑士勋位。你在无区四年，狙杀三百余人，其中二百一十五位得到合作联盟的确认。你组织过大型反恐行动，从恐怖分子手中解救无数俘虏。你可以不以此为荣，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你说得就好像你参与的是场不义之战。”白兰或许偏离了主题，但她绝对抓住了关键信息。这是法布里佐这种人的盲点，她不擅长与人打交，也不是很会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能当上教母不是没有原因的，和她说谎没意义。法布里佐无奈地耸肩，“如果你是那种拥有三级机密权限并且获批许可的高级探员，想要重启当年的案件调查，我肯定就告诉你了。但你是西瓦特兰帕集团的教母，她们本来看你就不爽，再知这些事情，会给你惹麻烦。”

        沉片刻，她望着屏幕上的照片，没有情绪波动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陈述，“没有加入国际调查局和协商联盟是正确的决定，四人小队现在只剩我和特了。所有人都知，特热爱杀生，她享受那种掠夺生命的感觉，且没有丝毫愧疚。她相信自己受神遣派，行正义之事。最原始的母不仅仅只有爱恨，还有不在乎。特就不在乎。”

        听起来是个危险的家伙。

        白兰没有刨问底。她并不在意法布里佐面对探员的盘问为什么要死扛，也不在意她是否真心觉得特错了，她们和国际调查局，乃至于和协商联盟之间显然有扯不清的新仇旧恨。于是白兰当下只是点，打电话给影业人事，吩咐了两句。

        这场简短的谈话过后，法布里佐已经不觉得白兰是个装货了。新教母人还好的，而且很大方。在她下车前，白兰朝她伸出左手，法布里佐犹豫片刻，有些不大情愿地低垂颅，亲吻了她的尾戒。车门关闭，法布里佐站在路边目送车队驶出高地女校，同时对站在办公室窗前的校董秘书比了个手背朝外的‘V’字手势：骟你爹的。

        街景在窗外飞速后退。白兰低给德尔卡门发短信，告诉她枪手名叫特·莫尔特。

        今天一天没干什么，不知为何觉得心力交瘁，除孤独外无一物。

        “停一下，方丹。”

        远的海岸线波光粼粼。罗萨莉亚鸣笛提醒车队，随即靠边泊车。

        鱼鳞般的云层、地平线彼端的岛屿、海浪和落日，被笼罩在澄净的橘色调下，像一幅画。其笔势高古，行笔若飞，了无一笔怠败，多么古老而正统的重彩技法，于背重着墨衬，面稍稍以浅绛渲染，所以色重而不涉浊。

        临时停车区有时间限制，不过海边的落日美得像假的，白沙滩上的棕榈树不细看还以为是大立牌。罗萨莉亚顺着教母的目光张望了一会儿，透过后视镜瞧她，试探着唤“教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