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余光
临近圣诞,铜锣湾的橱窗早早换上了红绿交织的节庆布景,商场中庭立着一棵三层高的银白圣诞树,纸雪片从天花板缓缓飘落。中环、金钟、尖沙咀,到chu1都是打折促销的人chao。
但沈纪雯没心思看。
她现在很忙。白天在欧氏大楼跟着秘书工作,晚上则回家chu1理父亲那边的事务,有空就去医院。
沈兆洪的病情进入了末期,虽然医生仍旧维持着用词的克制,可她知dao,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欧丽华在这个阶段依然稳住场子,没有一丝慌乱。
可她眉心的纹路却比过去更深,说话也更省气力。
沈纪雯察觉到这些,于是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许多应由家里人去zuo的细节工作。
她没有以任何shen份对外宣告自己接手什么,也没参与任何正式会议。只是悄无声息地接了几个自己人打来的电话,回访了几个关键区域的联络人,代父亲确认一些口tou承诺的延续。
她的出现没有引发太多波澜,反而让人安心。
虽然年轻,但她说话利落,zuo事冷静。
她不谈“忠义”,不说“兄弟”,只是安静地坐着,一页页翻过报表、汇报与地tou记录,看完之后只问一句:“目前有谁在拖账?”
她zuo得克制,不越界,但掌控力十足。
有不熟悉她的人一开始还试着打探她的底细,可看到她神色那一刻就收了心思。
她的眉眼像沈兆洪,冷起来时,又隐隐透出几分欧丽华的气场。对方一愣之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坐直了shen。
可即便如此,她也只zuo了这些。
任何涉及“收数”“报复”“清场”的事务,她一律不碰。
有人打电话来说黄大仙那边出了点事,一男两女被拖进后巷打断tui,原因不明,可能牵扯到义安的人手。
她本来握着听筒,听到tui骨外翻的描述时,手微微一紧。
“……有照片吗?”她问。
对方说有,已经传真过去了。
她走过去翻了一眼,随即偏开tou。
照片纸在桌上慢慢卷起,血色像翻旧报纸一样褪在纸上。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照片重新按平,说:“这种事,以后别传真了。”
“是。”
她闭了闭眼,声音低了一些:“现场chu1理干净了吗?”
“chu1理干净了,人是夜里送走的,附近就一个监控,也清了。”
她没再多问,只说:“继续查清楚是谁动的手。不要闹大。”
“是。”
挂断电话后,屋内重新归于寂静。
她站了一会儿,缓缓坐回椅中,手指抵着额角轻轻rou了rou,像是要把某种沉重从骨feng里压下去。
她不是不懂这些事,也不是没见过。
只是,看了还是会难受。
这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发自本能的抗拒。
血腥、肢解、沉海……她知dao它们存在,却始终没办法习以为常。
她明白,父亲让她回英国,是不希望她被这些事缠住。
但她同样知dao,现在的局势,已没有人可以彻底置shen事外。
二叔沈兆华已经接过了临时坐馆的位置。
他早年跟着沈兆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