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沈纪雯的声音，隔着半个海峡，却近得像就在耳边。

        她是真的不想去。

        沈时安靠着窗，望着夜色里湖面的灯光慢慢沉入水里。

        他当然知她为什么来，也知她为什么用“顺便”两个字。

        病房里，沈兆洪靠在床，神比前几天好些，脸色依然发白，却是打着神，想给女儿一个清晰的神态。

        “会不会打扰你？”她又问。

        他指尖一顿，笔停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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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世斌想借这场酒吧开业风风光光地示爱，他当然看得出其中意图。

        那就打扰吧。

        那的人没立刻说话，只是停顿了两秒，才开口。

        “……不会。”他低声说，“你来吧。”

        “血于水……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沈兆洪慢慢说，“我是没几天了，你不必替我撑什么局面，自己心里知就行。”

        他在新加坡开的酒吧将于31号晚举行开业派对，邀请对象不多，大多是夜场圈子的熟面孔。

        这酒吧他张扬了许久，装修阶段就在夜场圈子里放消息，媒还登过，说是“高端私密式新式会所”。

        他指尖摩挲着听筒下缘，咙轻轻一动。

        “……那边我不熟。”

        “你现在寒假，人在新加坡吧？”

        如今洪兴会表面平稳，暗也暂时被压住，没有生出乱子。

        她没有上启程，而是先拨通了一个跨国长途。

        “是我，沈纪雯。”

        沈纪雯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好。”

        但对沈纪雯这张请柬，却显然花了心思，是他亲自手写的。

        “好。”她语气松了些。

        沈时安没说话，只是手指转着笔，望向窗外栏杆上未干的雨水。

        她的声音跟以前没太大变化，却明显疲惫许多，像是撑着镇定，却压不住倦意的底色。

        电话拨通时，新加坡正值傍晚。天灰蒙蒙的，刚落过一场雨。

        沈纪雯看完，随手把请柬放进抽屉，没打算理会。

        可第二天中午，她刚到医院，就从母亲眼神中读出了一点讯号。

        她抬眼看向他，有些意外。自从沈时安去了新加坡，他便不曾提起。

        “囡囡，”他语气缓慢，却有力，“去一趟新加坡吧。”

一起打天下，行事谨慎、手腕，虽然派系不同，却没人敢轻易动摇他的权威。

        而沈纪雯――

        “嗯。”

        “我……可能这几天要过去一趟。”她语气极轻，“新年那边有点活动，顺便……想看看你。”

        离圣诞还有几天，黎世斌的请柬就送到了。

        沈时安正在书房校对账单，内线响了，他接起淡淡说了一句：“Hello。”

        这不是她的错。

        她居然还是来了。

        可沈纪雯清楚，这样的平稳不过是某种程度上的“暂存”而已。

        看你能打扰我多久。

        他早就知，这世上没人是无缘无故为他而来的。

        “不是让你事，就是去走走。”他顿了顿，轻轻咳了一声，“顺便看看你弟弟。他最近一个人在外，也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