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当年也是这样,打不过我,还找一堆借口。”赵熙衡笑,“荆国何前储卿殿下,你为何大驾光临弊国?又为何隐姓埋名,藏
牧人之中?”
何缜将愤懑的目光投向赵熙衡,打起十二分神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然而对方询问无果后,只是打了个呵欠,抓抓
发,就熄灯宽衣了。
他和自己打过无数次,这是讨哪辈子的债?何缜觉得赵熙衡的脑子里一定有个案桌,陈芝麻烂谷子都一笔一划记在上,就算死了化成鬼,那账本都不会遗忘哪怕一行。
“加之言语冒犯国君,朕没将你凌迟死,已算帝王之仁了。”
在面前,立时破口大骂。
何缜说完这句话,就彻底沉默起来,任赵熙衡问东问西也不发一言,只靠在墙悄悄调整反剪手臂的绳索,这下心更凉了——绑得非常结实,自己基本上无法脱
。
赵熙衡不会相信自己重病未愈,亦想象不到离开的决定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为了让赵熙衡解开绳索,何缜将请求和离之事略讲了一遍。
“说什么‘叙旧’,不就是想打听我那点事儿吗?”何缜沙哑而沮丧,“先把我放开,给我拿点水喝。”
“我不想同你废话,你什么绑我过来?就为打我讨债吗?”
难他以为自己会将剑尖冲着子民不成?何缜怎么想的。
指指点点就是比真实干简单,何缜也知
,赵熙衡的自信来源于从前两人的真心相爱。爱,归
结底,还是这个“爱”字。他想了五年,愈发看不懂它的
义了。
何缜眼看他躺下,忍不住问:“喂,你就睡了?”
那可如何是好?面前这个皇帝不仅弑父弑兄,还是曾经的情敌,他将自己囚禁在此,一定会用尽折磨之法。
“是叙旧。”赵熙衡纠正。
这人!
“你不愿叙旧,我要等你一夜不成?”
“嘁——我以为你曾与姓梁的分庭抗礼,总该有点能耐,没想到是个蠢加怂包。走也罢了,还将地位、姓氏拱手相赠,助他名正言顺坐稳储卿之位……梁穹前世救过你的命不成?”
赵熙衡不动声色地听他叫嚷,趁他停下歇气儿时突然抬手一掌,将他打得连两圈。何缜双臂被缚,毫无还击之力,见赵熙衡又在活动手指关节,不由得惊
:“你疯了吗!”
“五年了,当初的症结,如今想通了吗?”
何缜早放下与梁穹的争执,对愤慨并不共情,只是问:“如履薄冰的陪伴,生怕遭人厌弃,卑微得不像自己,也不知对她的爱用光后该如何自。如果这是储卿之位的代价,你愿意要吗?”
“我犯了那条律法?皇帝就能公报私仇、草菅人命吗?还让我到你寝,你什么时候有了如此怪癖!”
他这么自信,说得像自己当过储卿一样。
“快讲讲,你是怎么被她扫地出门的。”
他不求赵熙衡理解,也不觉得他能理解,果然,回应他的是一声不屑的嘲讽。
方才折腾出多大动静赵熙衡都没反应,这句话刚说出口,那装睡之人就翻坐起,笑
地汲上鞋子。
何缜手臂和双脚还被绑着,躺都躺不下,想到赵熙衡之前的吩咐,提醒:“你不是还派人准备了浴水和衣服?”
什么叫“扫地出门”啊。
“那我呢?”
何缜啐:“冷箭伤人,卑鄙至极!若非我周围尽是无辜者,投鼠忌
,不敢擅动,岂容你小人得志?”
“那是用来招待客人的,你这拒不合的样子是客人吗?是俘虏。”赵熙衡翻了个
,用屁
冲着他,“俘虏绑着就好,不需洗浴更衣。”
“随便。”
“我没旧同你叙。”
“这是你欠我的——你当初也这么打过我,你忘记了,我可没忘。”
——
什么狗屁皇帝,坏得烂心穿肺!何缜不想让他好过,一会儿叫喊一会儿咒骂,把能够到的东西踢了个遍,可赵熙衡睡得像聋死过去。
胃饥馁,四肢僵
,口干
燥,绳索将手指勒得发麻,不远
的鼾声倒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要,”赵熙衡的回答不假思索,“如果是我,我就要。这些问题朝夕相伴迟早解决,你不到是你无能,是我一定会迎刃而解。”
不到一个时辰,何缜就折腾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