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猛打方向盘,车子偏离了常规路线。七天来我第一次没有选择"回家"的选项,而是沿着一条从未探索过的支路驶去。
我按下1楼,其他按钮立刻暗了下去。
路两旁的建筑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高耸的铁丝网。网后是一片被荒废的住宅区,维多利亚风格的房屋在暮色中沉默伫立,铁丝网上每隔几米就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褪色的红字像干涸的血迹。
"谁动了我的东西?"我提高声音问。
锈蚀的金属护栏上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红漆字迹剥落得像干涸的血迹。我减速靠近,发现锁链只是象征地缠着――这种程度的防护,在现实世界里连只野狗都拦不住。
我坐在黑暗里没动,蘑菇在我指尖化成了灰烬。
我也不回地推开玻璃门,室外天色阴沉得可怕,云层低垂仿佛要压垮那些纸板般的建筑。我的车孤零零地停在停车场中央,引擎盖上落着三只乌鸦,简陋到可笑的多边形建模,像三颗漆黑的枣
黏在上面。
"请前往电室重置电路。"广播里那个甜腻的女声响起。
它们在我靠近时齐刷刷转,六只红眼睛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劣质建模..."我冷笑一声,猛地踩下油门。
方向盘在掌心震颤,引擎发出不自然的尖啸,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动物在惨叫。车撞上铁门的瞬间,预想中的冲击力并没有到来――金属栅栏像纸片一样扭曲、撕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呻
声。后视镜里,被撞开的铁网边缘闪烁着锯齿状的像素
赛克,如同游戏贴图错误时的故障特效。
"让他见鬼去。"我回答,然后径直走向电梯。
“靠!”我的心脏咚咚狂,用力把
电箱箱门摔回去
愤,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空
的地下室里回
。
大厅里,前台老太太的颅正在缓慢旋转。当我经过时,它刚好完成了360度回转,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夸张的笑容。"早退是不被允许的,林小姐。"她说,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相互摩
。
半时,突然听到后有脚步声。我猛地回
,却只看到走廊尽
一个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
"只是吓唬人的手段罢了..."我对自己说,但手指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电室的保险丝盒里整齐排列着十个开关,每次随机关闭三个。我需要
据墙上的提示找出正确的组合。今天的提示是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儿童般的字迹写着:"红色不是颜色"。
6.
"不去了。"我对着空气说,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不去了。"
我环顾四周,同事们都在埋工作,没有人抬
。
没有人回答。但坐在我对面的汤姆森女士突然抬起,她的嘴角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咧开,
出里面锯齿状的牙齿。
我盯着那张纸条看了足足一分钟,然后尝试地扳动了标有"红"字的开关,整个地下室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红光从每个角落迸发出来。我手忙脚乱地把开关扳回去,警报才停止。
回到工位时,我发现键盘隙里长出了细小的蘑菇,灰白色的菌伞在通风口的微风中轻轻颤抖,像在向我招手。
电梯按钮在我面前一个个亮起,所有楼层――包括那些本不该存在的13楼、14楼……数字一路攀升到66才停止。
车子启动时,收音机自动播放起天气预报:"……今日夜间有雨,请市民好防护……"我关掉收音机,导航屏幕却开始闪烁,地图上的
路像蚯蚓一样扭动起来。
5.
窗外确实开始刮风了,尽我十分确定一分钟前还是一片死寂。风声像无数人在低声啜泣,偶尔夹杂着指甲刮
玻璃的声响。
车子颠簸着碾过碎石路,仪表盘毫无反应,连划痕
第四次修完保险丝后,我盯着电室墙上的涂鸦看了太久,那些扭曲的线条开始在我眼前蠕动。我眨了眨眼,涂鸦又变回了静态――一个歪歪扭翘的笑脸,嘴角咧到耳
。
我抓起外套起时,对面的汤姆森女士抬起
,她的眼球在黑暗中泛着绿光,像夜视镜
下的猫。"主
会不高兴的。"她说,声音里带着粘稠的愉悦。
我皱眉盯着它们,看了有半分钟那么长,最终还是伸手想掉它们,指腹碰到菌盖的瞬间,整个办公区突然断电。
回到工位时,我发现桌上的文件被人动过了。原本整齐堆放的纸张现在散乱地摊开,有几张甚至被撕破了。
"可能是风,"她说,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的,"今天风很大。"
最终我胡乱试出了正确组合――关闭蓝色、绿色和黄色开关,灯光恢复时,我发现自己出了一冷汗。